◆吃苦--绿色营必修课之三◆

吃苦--绿色营必修课之三
　　我强调绿色营要吃苦，吃苦是今天磨练意志的需要，更是未来开拓环保活动的需要，因此吃苦也是我们的必修课。历届绿色营都很吃苦，有的吃爬山越岭之苦，有的吃高原反应之苦，有的吃蚊虫骚扰之苦，有的吃伤痛疾患之苦。这届绿色营也经历了不少苦：因为南疆地域辽阔，气候反差大，在沙漠行走温度高达摄氏57度，在高原露营又零下3度，三天之内温差达60度，这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的。再加上长途颠簸，蚊虫骚扰，人烟稀少，饮食艰难，洗漱无水。我们在野外的食品几乎就是新疆的馕，刚出炉的馕又香又脆，放了几天，而且天天吃，就是另一种味道了?quot;馕"和"狼"南方人发的可能是一个音，所以伙食委员一发馕，有人就喊："狼来了，狼来了。"但真饿了，还会想着"狼"。差不多每天要架帐篷，车上车下，又装又卸，又要做饭，又要值夜，许多同学表现了无私奉献的精神，8月5日我们露宿在胡杨林地的时候，天气特别热，附近又没有水，但伙食组克服一切困难，找来水，熬了一锅热面汤，同学们都说："好吃！好吃！"我把伙食组的同学都找来，鼓励他们说："我只送你们一句话，是马霞说的：'谁付出的越多，谁得到的也越多。'"同学们热烈鼓掌，他们从吃苦中领会了这句话。
　　同时也应该看到，这些大学生很多都是独生子女，有的可能是第一次离开家，第一次离开城市，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第一次经历这样紧张而困难的生活，有些同学嘴上不说，心里确实感?quot;苦"了。正因为如此，更应该严格要求；在这点上，我绝不宽容。在去西天山自然保护区的路上，我和西天山林业局的朋友通电话的时候，他担心我们赶不到，建议我们在离保护区30公里的西天山林场先住一宿。这里去年我到过，有个招待所，食宿条件比较好，再加上朋友打了招呼，给予我们很大优惠，特别是吃饭，可以说是绿色营出征以来最丰盛的一顿，每人才收5元钱。苦了十多天的同学们，感到十分惬意。第二天早上有个执委试探地对我说，绿色营能不能白天在保护区，晚上住这里。我一听心里就火冒三丈，回了一句："这是什么建议？"他一看我脸色不对，就不说话了。
　　但我还是抓住不放。在汽车已经发动的时候，我站起来，请司机灭了火，很严肃地对大家说："我想说几句话，刚才有个同学提了个奇怪的建议，说我们可以白天在保护区活动，晚上回这里来住。我认为说这话的同学应该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思想。现在回塔河大桥的五个同学，一天要坐十二个小时的汽车，那里那么热，蚊子那么多，还要紧张地做调查，我们来到了风和日丽的伊犁河谷，难道还不满足吗？我们是干什么来了？你想住宾馆，回北京去，北京宾馆多的是！这使我想起了去年，也是这个时候，我和上一届的七个营员来到这里，因为有西天山林业局的领导陪同，所以招待比现在还好，每顿饭连吃带喝，就得一两个小时。当时香港的营员就很不高兴，说我们是体验自然来了，不是吃喝来了。最后同学们还是谢绝了这种热情的接待，背着帐篷到野外露营去了。同学们，这几个香港营员的态度是不是值得我们学习？所以，今天去保护区，即使给我们房子，我们也不能住，只能住帐篷。要住房，顶多两三间，第一司机住，第二电视台的同志住，第三我和徐老师住。有的同学可能会说，唐老师，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一视同仁？我说等你到了七十岁以后，再回答这个问题?quot;最后这句话说得有点"倚老卖老"了，但我还是喜欢直来直去，毫不含糊。
　　大家都不说话了，我想同意的不是百分之百，也是绝大多数。坐在旁边的徐老师用赞赏的语气，细声地对我说："以后每次开车前，你都应该讲一次话。"我向他解释，这不是小题大做，绿色营的宗旨是培养热爱自然的素质，培养民主的素质，培养吃苦的素质。
　　这次讲话的直接结果是，同学们在保护区住了四天的帐篷，没有听到任何异言；而且有五个同学背着帐篷睡袋，远去原始林中露营了一个夜晚，真正感受了大自然，还带回了林中有人砍树的重要情况。
　　"引而不发"，我认为是发挥群众积极性的领导方法。但这届绿色营我没有完全这么做，实际是又"引"又"发"。这有两个原因：一是上届营员提意见："唐老师，您怎么不说话呀！""唐老师，您应该多说一点。"再一点是我的心态："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参加绿色营"，机会不再了，因此应该把自己的认识、思路、方法，多传递给后来者。有人是述而不作，有人是作而不述，我应该在来日苦短的岁月里，有述有作，多述多作。
　　有天徐老师跟我开玩笑："你管着这群兔崽子，真不容易！"我们两人都心领神会，也用不着声明，"兔崽子"丝毫没有骂人的意思，相反的，是一种亲昵的称呼，就像母亲说自己的孩子一样。这群孩子非常可爱，但有时候比兔崽子还难管，因为他们有思想，有自尊，有几分自负，还有家庭、学校、社会传染给他们的各种病菌。你不说，这个有意见；说浅了，那个听不懂；说深了，另一个绕着弯说"我们之间有'代沟'"。即使你做得再好，也不会个个拥护。何况我做得并不好，有时候气得没辙的时候，就大声吼叫，甚至破口骂人。因为我没有这个水平，是一个需要不断自省、不断进步的人。但五年来，我没有回避，仍然坚持自己的思想路线，不断改进自己的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既当老师，也当学生；既影响别人，也影响自己。万事一理，存乎一心。只要我这颗心好，同学们还是理解的，即使一时不理解，三五月以后，三五年以后，三五十年以后，还是会理解的。所以，我的魅力也包括我的缺点，不加装饰的真诚。这就是那么多的年轻人渴望和我会面，渴望读我的书，渴望参加绿色营的一个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