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虎头蛇尾◆

　　回到乌鲁木齐，本来任务很重：第一、要调查胡杨林的问题；第二、要开汇报会；第三、要做总结，交流大家一月来的体会；第四、要安排绿色营的后期工作。但8月22日一到乌鲁木齐，许多人的心就散了。年轻人也难怪，劳累了一月，哪能不想家，台湾、香港、澳门已经预订了飞机票，正忙着起程的事；有手机的忙着和家里通电话，商量什么时候回家和带什么土特产；现在又正是火车营运的高峰，连一张硬座票也买不到，大家更是忧心忡忡。再加上队长家就在乌鲁木齐，早已心不在焉；副队长发愁买不到回成都的机票，也是六神无主。绿色营已经办了五次，我早就预感到这种可能发生?quot;鸟兽散"，不得不从后台走到前台，开了一个营员会，先用一个激将法开头："在讲话之前，我先做一个民意测验。现在绿色营出现了两种情况；一种是心还在绿色营；一种是心已经回家了。你属于那一种，请举手表示一下。每人必须举一次手，不能弃权。"表决结果，只有两人想家。其实大家心里明白，想家的绝不只两个人，只是好面子不敢承认罢了。我正是利用这种心理让他们先公开表个态，至少在行动上有所收敛。当时宣布了一条纪律：除了已经预订了飞机票的，26日以前谁也不能走。个别有特殊情况的现在可以提出来。当时只有周洪山说他已经毕业分配到中学教书，而且是班主任，最迟必须25日晚上走。许多人都表示同情，说他可以先走。为了堵住一切借口，我坚决地说："周洪山也不能走，他可以26日和我一同坐飞机走，飞机和火车的差价由我出。"后来排队买到了一批25日晚上的火车票，他还是坐火车走了。
　　当然，真正稳定军心还是要靠把事情说清楚，让大家有事做，有积极性可发挥。我就一项一项摆明这些任务，都非常重要，如果不努力完成，这届绿色营将前功尽弃。特别是调查胡杨林的问题，我说得很具体。需要走访的单位就有10个：新疆自治区政府、生态研究所、林业厅、环保局、新疆建设兵团总部、土地局、水利局、农牧局、新疆日报、新疆大学、新疆农业大学等等。除了派五个营员背着睡袋去车站排队买票以外，把其余的营员分成10个小组，立即出发。这些年轻人真可爱，一旦符合信念的需要，就"呼之即来，来之能战"。单位在哪里？找谁？怎么谈？大学生毕竟是大学生，几个人一商量，打几个电话，就兴致勃勃地走了。
　　天黑之前，陆续回来了，带回了大量的资料、数据和信息。尽管我耳朵聋，还是用心地听完了每个汇报。第二天出发之前又开了一个会，我鼓励大家说："昨天初战大捷，一天之内，就了解到许多情况，胡杨林的历史和现状，问题的所在，专家的意见，甚至有专家愿意上门来给我们上课！也有几个同学碰了钉子，碰钉子也是收获。去建设兵团总部因为没有介绍信，连大门也不让进。有的专家摆架子，拒不会客；你应该告诉他，等你的研究成果出来了，胡杨林也没有了。还有个不懂胡杨林的干部，吓唬起人来还挺厉害：'我们在新疆呆了半辈子，也说不出个道道；你们才来几天，就想说三道四，那成吗？'这叫不学无术，还霸气十足。如果我们不去调查，不去接触社会，你怎么能了解社会是如此复杂？为什么胡杨林的问题总解决不了？昨天探了路，今天的调查可以进一步深入了，有的单位可以不去，再补充两个需要访问的单位。访问的主题再集中一点，只谈与胡杨林有关的问题。"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第二天的收获就更为丰富。
　　没想到在林业厅汇报的时候，情况和在伊犁完全不一样。他们没有诚意听汇报，是一副应付敷衍的态度。我们不气馁，回到北京以后，大家正在通过电视节目、摄影展览、出版印刷品来摆出我们所见到的问题，还有些同学已经在《人民日报》海外版、广州《快报》等报刊上发表了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