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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察纪实>朝觐博峰
朝觐博峰 伊犁散记 哈纳斯的"香格里拉"
远走南疆


考察纪实>朝觐博峰

  绿色营在新疆经过近一个月的自然保护区的考察完满结束。在乌鲁木齐举行闭营仪式之后,大家都在准备自己的计划。有的直接回家了,有的去南疆,有的去伊黎继续访问那边的保护区。大家去向不同,却都是延续绿色营的使命。我则和何汉威、诗诗、徐昶、金永新去爬博格达峰,目标并不宏伟,只想最亲近地感觉和触摸雪山而已。
  许久以来,我就想爬一爬雪山。去年同样时候,在嘉峪关,走在戈壁上,祈连山脉巍峨矗立,似乎就在眼前,但源自祈连山的一条巨大的冰河(北大河)阻断了我的去路;这次来新疆更是屡屡与雪山擦肩而过,可望不可及,在哈纳斯保护站我看着保护区模型上的友谊峰,虽知不可能去,但仍忍不住仔细观临;在天池、在阜康,每次遥望博格达我都痴了,目光凝在那雪峰上,久久不去……初到天池,我便已决定一有机会就要去登博格达峰,起码也要亲临雪线看一看! 现在终于得以成行了,我怎能不兴奋异常呢?
  我们选择从天池经大东沟到博峰的路线。又到天池了!还是一个月前,我们就在这里举行了开营仪式。现在物在人非,我们想起一个月来朝夕相处的营友,陡然一阵伤感。我们每人租了一匹马,本来5个马夫都想去的,但我们只带了两个帐蓬,于是留下两人,我们就出发了。山路是一条羊肠小路,而且很陡峭,虽然我们都不是第一次骑马,但仍然有点害怕,尤其是有许多路段陡峭非常,上面铺满拳头大小的碎石,路的一边是山体,另一边就是四五十米高的接近垂直的山坡。马蹄踩在碎石上,轧轧的响。我们深怕马会偶有失蹄,来个人仰马翻;好几次马蹄一滑即又站稳,把我们吓得魂飞魄散。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命完全不由自己掌握,而完全交托于一匹马。这样一想,更觉得心虚 腿软,胆颤心惊。
  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暮色渐渐降临了,太阳转瞬落山。开始觉得有点冷。向导照旧不紧不慢地在前面带路,我在马背上晃悠晃悠地,眼皮沉了起来。迷离恍惚中,前面现出一座雪峰,峰顶雪白而略带金黄,庄重雄伟。我认为这是幻觉,心想这幻觉如此美丽,干脆闭上眼,让它更完美些吧!转念间只听何汉威大叫:"雪山!雪山!快看雪山!"我精神一振,定睛看去,唷!原来刚才不是幻觉,而真是一座雪山!雪山矗立在不远的前方,前面一个垭口遮挡住山的大部分,只露出峰顶,在余晖照射下,通体白里泛黄,庄严肃穆,凛然不可侵犯。向导告诉我们,那就是博格达峰。啊!博格达,我魂牵梦绕的博格达!……
  原来我们已经到了大东沟了,看看手表,已经8点多了。这里天黑得快,因为两侧都是高山挡住阳光。我们走到沟谷距博峰最近的牧民毡房旁边,迅速搭好帐蓬,以免天黑了什么也看不见。这时我们都明显觉得很冷了,可以想象夜里会有多冷。于是我们决定五人挤一个较大的帐蓬,而另一个较小的给了3个向导。
  因为途中好几次需涉过源自博峰注入天池的一条河,河水湍急,深没马腹,我的鞋子湿透了,这时才觉得难受,于是拿到毡房里的火炉旁烘干,一边和牧民聊天。听不懂他们为何在这么远的地方住,但知道明天他们就要搬走了,今晚是他们在这里的最后一晚。是割草么?这里只有高山草甸。我也没有再问下去。
  寒冷、饥饿、疲惫一齐袭来。我们再也不顾其它,拿出食品,钻进帐蓬,狼吞虎咽起来。诗诗和徐昶毕竟比我们男同胞细心,临行前买了一瓶"伊黎特曲"。但我们决定留在凌晨四五点钟冻醒的时候再喝。晚餐很简单,只有火腿肠,馕和榨菜。然而我们都觉得这是最丰盛的宴席。何汉威的头灯很亮,在帐篷里映射出温馨柔和的光。空谷里回荡着我们爽朗的笑声,好象传得很远,很远……
  大家都已经很困了。吃完晚餐已经十点,我就钻进睡袋,好不容易挤着躺下。我们三个男的睡一头,而且只能侧着睡,翻身也翻不了。不一会儿,我听到了金永新轻微的鼾声了。我们其他人聊了一会,都不知是怎样结束,或是有没有结束话题,便也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和金永新同时被热醒,本想忍一忍睡着就算了的,但实在太热了!大汗淋漓,极为难受。我把外衣、毛衣脱掉,只剩睡衣睡裤。还未躺下,突然狂风大作,雷雨交加!
  他们三个立即就给巨大的风声雨声雷声吵醒了。何汉威打开手电,我看了手表,是凌晨1:45,我们面面相觑,又惶惑,又兴奋,当然还有一丝惊恐。这么大的风雨!让我们惊心动魄!突然眼前一刹那亮如白昼,原来是帐篷顶被风掀翻了,同时天上打了一道闪电。大雨如柱,闪电不断,借助闪电强光,我们才知道同时也在下着冰雹!抬眼望天,只见如硬币大小的冰雹砸在天窗上,啪啪作响。这时何汉威已经披上风雪衣出去把帐篷顶重新系上,接着去毡房求助。他刚一离开,帐篷顶又被掀翻。金永新穿上雨衣,出去再次把它牢牢系住。我们紧紧地压着帐篷,惟恐连人带帐篷一起被卷走,心中不禁祷告,早点停息这场可怕的风暴。
  何汉威回来了,说牧民叫我们不必害怕,这里几乎每天都有这种天气,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消息让我稍松一口气。帐篷四处都不停地渗水,我们只好不停地擦干。然而底下的水渗进来,我们却毫无办法,这时我们都庆幸每人多带了一张防潮垫。心一踏实下来,倦意便侵袭而入了。眼睛干涩疼痛之极。我们再也不管那么多了,睡醒了再说罢。于是倒头而睡。外面依然狂风呼啸,贴在头顶的帐篷上的雨点声就像放鞭炮。气温很低,冰寒彻骨。我竟然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打开帐篷门,呵!外面一片银装素裹,我们身边就是雪山!这种视觉冲击给我带来的心灵的震憾,将永远铭刻在我心中!
  草草吃了早餐,我们就向博峰进发了。下了雪更难走了,全是石头,新雪覆盖,滑溜之极。但景色越来越壮阔,我们已经走进流入天池的河道的源头地带了,我也越来越感受到博峰对我们的神秘召唤。想到就要接触到博峰,我不禁心砰砰地跳。
  中午十一点,我们到达了昨晚所见的大垭口。这里马匹也不能去了,于是我们下马登山。两个向导带我们上去,另一个留下照顾马匹。脚下的雪极滑,一不小心就会摔倒。也许是高山反应,每登一步都气喘吁吁。这样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登上了大垭口。
  博峰!就矗立在我们眼前!我气血翻涌,心脉狂跳──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真正的大山啊!中午的阳光照在雪峰上,刺目的白光让我晕眩,然而我不愿戴上太阳镜,我不愿我和博峰有任何的阻隔! 然而我们只能到此为止了。因为何汉威,诗诗,徐昶都乘坐明天的飞机必须在明天凌晨之前赶回乌鲁木齐。于是我们拿出绿色营的旗帜在这里合照,堆雪人,打雪仗……
  我始终挂念着博峰。多么难得来这里一趟,眼看博峰就在咫尺了而不能接近,虽然向导说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我问我能否自己再走远一点,他们给我20分钟。我抛开相机抛开背包抛开多余的衣物,狂奔而去。前面还有一个垭口,我一口气跑到了,滑倒几次,很吃力也很狼狈。博峰就在那儿,然而我知道,我站立的这点,就是我们之间最近的距离。我有点头晕,知道是刚才跑得太急了。反正不能再往前,我也不愿就往回走,于是我坐在一个大岩石上休息。
  山色苍苍,山风猎猎。我感到一种久违的信念与气度。人真的需要亲近大自然啊!博峰依然磅礴地屹立。我突然想起去年葬身于此的三位香港登山队员。他们信誓旦旦要"征服"博峰。他们失败了,这没有什么好说。然而如果他们真登顶了又如何?难道就真"征服"了山么?把山峰踩在脚下只是人类自诩的勇气,山其实就是山,即使登顶了,只是山接纳了你。人和山之间没有征服,只有对话,唯有对话才体现一种平等和谐的精神。"征服"这个被滥用无度的字眼,包含了太多太浓厚的功利实质了……
  "曾永辉!……"遥远的喊声飘来,我的思绪嘎然而止。看看手表,已经超过5分钟。我最后望了一眼博峰,转身便走,再也没有回头。我心中说:"博峰,我一定会再来朝觐你的!"
  为了这次爬雪山,我把营里发的补助消耗殆尽,连回北京的车票也只能跟彭斌借钱买了,而且还没买到坐票。但我觉得很值得,甚至在火车上站到双腿红肿的时候,我也一点都不后悔。这次爬山过程的感受不是用金钱能买来的。它是我个人内心的独特感受,一种让自己的身体和心灵与大自然坦然接触之后对人生的回味。我想, 这是我,或许也是他们另外四人,此行的最大收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