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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霞与我们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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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主题是"保护湿地" 蚊子和疾病
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一个老兵的故事 "无可奉告"
湿地的魅力 请每人留下一条意见 怎样保护湿地
希望绿色营永远不结束

◆一个老兵的故事◆

  我们这天所行经的路上,就是著名的三江平原,也就是人们习惯所说的"北大荒"。它主要由黑龙江、松花江、乌苏里江汇流冲积而成,总面积为1089万公顷。大部分海拔不足50米,地势低平,排水不畅。其中平原、洼地、沼泽占61%,山地、丘陵占39%。过去这里以森林、草甸、沼泽和水面为主,沼泽和沼泽化草甸大面积连续分布,水系交织成网,湖泡星罗棋布,野生动植物种类和数量都非常丰富,是我国最大的淡水湿地,也是世界最重要的湿地之一。
  三江平原属温带湿润、半湿润气候,光照充足,热量适中,降水丰沛,加之地势平坦,人烟稀少,是农业开发的理想区域,特别是近代随着人口的增长和经济的发展,这里越来越成为农垦的重点。截至目前,这片湿地已经开发过半。如果把这个称作人类对自然的干扰的话,这个历史是非常短暂的。自清代开始,有过少量的土地垦殖,40年代日本侵略中国的时候曾组织日本移民开垦,接着是起始于1947年,集中于1957年的十万转业官兵进入三江平原建场垦荒。在此前后,还有刑事犯罪分子和包括"右派分子"在内的各种劳改人员发配到这里劳动改造。在60年代至70年代,又有北京、上海、黑龙江等地54万知识青年来这里落户或者组建建设兵团。现在又开始了集约型的、现代化的甚至是国际性的开垦。这些年由于改革开放,城镇周边丧失了大片良田,以及人口的迅速增长,又有人提出"再造一个黑龙江"的口号,其矛头是首指尚未开发的湿地。总之,开发湿地的速度和规模,正好和对湿地重要性的认识过程相行、相悖、相撞。
  在哈尔滨停留期间,我拜访了两家要好的朋友。其中的一位就是曾经开垦"北大荒"的老兵。我们只是无意中聊起了"北大荒",也许这段生活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侃侃谈来不禁使我动容。事后我才想起来,这不就是我所需要的"北大荒"历史吗?
  他叫南锋,原是广东41军的参谋。1958年十万大军屯垦北大荒的时候,他也复员来到合江农垦局曙光农场。他的工作是测绘地图,为开垦做好准备。当时由农垦总局会同黑龙江省土地管理局联合组织了勘测大队,由转业官兵、土地局航测大队、武汉测量学院学生共同组成,下设中队、分队、小队。他所在小队共12个人,第一期任务是在两个月内完成属于别拉洪河地区的90平方公里的测绘工作。无疑他们是开垦的先锋,他们所到之处,多是人类第一次留下足迹的原始湿地。因此南锋讲的故事,实际是人类干扰湿地的历史,而他所说的地方,正是我们现在前往考察的目的地。
  他回忆当时的情景说,除了一片一片岛状林以外,全是一望无际的草甸,齐腰深,有时候深到把人都淹没了。草底下是泥,是沼泽,是河流,是湖泡,看不见。只有人陷下去了,越陷越深,赶紧拽上来,才知道他们迈进了河流或湖泡。后来走多了,他们就学会了从植物的颜色和种类,来辨别脚下的情况。如果走进了一个水网地带,他们肩上背着的测绘仪器和粮食,就七八个小时也放不下来。有一次摔在水里,食盐溶化了,就一个星期吃不上盐。因为食品补给者跑一趟,来回得一个星期。后来到了别拉洪河,仪器和粮食都过不去,就报告大队请调船来。过些天回话了,船没有,问题就地解决。他们就砍树,自己造木排。没有钉子和铁丝,就用木楔子和树藤代替。开始造出的木排走不了,因为草深水浅,木排一沉,就拦在草上了。后来他们把平头改成尖头,减轻负载,水浅的地方你拽我推,就可以走了。
  苦,他们不在乎;最可怕的是蚊子、小咬、牛虻这类昆虫,有时候多得铺天盖地,无孔不入。他们全副装备,帆布工作服、专用胶鞋,蚊帽。这种帽子防蚊很有效,但小咬钻得进去,进去了还出不来,而且专叮有毛的地方。有时候取下蚊帽一看,一个个都成了红胡子红眉毛的怪人。最不好办的是大小便,只要露出下身,这些"天敌"便一哄而上,生殖器和屁眼是最怕咬的地方,蚊子还最爱叮。后来他们也找着了办法,在大小便之前,先烧一堆火,盖上湿草,人就在浓烟滚滚中大小便。有一次不小心酿成大火,被地方公安局电告航测大队,受到了严厉的批评。后来又学会了爬到大树上去大小便,居高临下,借助风势,也能躲避蚊虫的骚扰。
  他说起那时候的动物,真是多极了,特别是鸟,叫不上名字,也数不清有多少种。我们是老朋友,他不避讳我这个生态保护者:"不瞒你说,我们吃过白鹳肉,吃过天鹅肉,吃过鸳鸯、老鹰、乌鸦、喜雀,吃过各种鸟蛋,也吃过狍子和野猪。至于看到的动物就更多,黑瞎子遇到过两次,我们不敢惹它,一次因为饭盒掉在地上把它吓跑了;另一次是我们燃着篝火,它也自动走了。还有一次看到很大的脚印,不知是老虎还是别的猫科动物。河泡里的鱼更多,我们没有工夫抓鱼。有一次一条几斤重的大鱼就跳到木排上来了......"
  汽车在无休止地飞奔。我一边想着这位老兵所叙述的故事,一边两眼不眨地饱览着眼前不断移动的几乎都是毫无二致的景观。现在正是接近秋收的季节,公路的两边全是玉米和大豆,绿油油一直伸展到天边,很少行人,很少村庄,也很少过往的车辆,真是一片"北大仓"的景象。我不得不叹服人类的伟大及其伟绩!但我毕竟是一个生态主义者,我的感情难免要比一般人复杂一些。在这苍茫绿色的丰功伟绩之中,隐匿着大片湿地的丧失,而湿地的丧失就意味着部分地区的土壤荒漠化,意味着水土流失的日益严重,意味着气候恶化与旱涝频仍,意味着生物多样性的锐减,意味着环境质量每况愈下。我不禁要问:人类到底是更需要粮食?还是更需要湿地?是粮食更有价值?还是湿地更有价值?也许现在还达不到政治家和生态学家争论这个问题的水平,但保护湿地的口号毕竟被提出来了。这是人类认识自然、保护自然的一个进步,但这个进步有多大呢?人类很聪明,有时候又很笨拙。江河的水患主要是因为砍伐森林和侵占湿地,这个简单的道理,从夏禹治水开始,人类已经认识了三千年。今年长江和许多大河正式发话了,人类啊,你总不能撞死南墙不回头。保护森林,现在比较多的人开始认识了;至于保护湿地,总不能等到湿地完全消失的那天吧。也许,这就是绿色营和湿地保护者当前所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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