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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霞与我们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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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猫珍珍的故事
登上五一棚 篝火旁和夏勒博士的谈话
访珍珍的家 六年的变化 珍珍的故事

◆登上五一棚◆

  早晨八点,和我一道从成都出发的有两个人:一位是南充师范学院教授胡锦矗,他是国内著名的研究大熊猫的专家,也是中国--世界野生生物基金会大熊猫研究中心的中国专家组副组长(后来任这个中心的主任);另一位是来自安徽的作家刘先平,不言而喻,他和我怀着相同的兴趣、愿望和目的。
  我们乘一辆绘着大熊猫标志(即世界野生生物基金会标志)的绿色越野车,飞快地穿过灌县和汶川,进入深谷河边的公路。山峭如壁,水碧如蓝。胡老师说:"大熊猫的栖息地,都是风景优美的地方。"他说这话是有根据的,因为大熊猫的生活离不开三个条件:一是高山深谷,二是茂密竹林,三是清澈流水。而这些正是构成优美风景的重要因素。看到沿途的景象,我感觉快到大熊猫的故乡了。果然,在一个很长的隧道口上,写着"卧龙自然保护区"七个大字。
  我以为这就到了,谁知汽车又驰骋了一个小时零十五分,才停到卧龙关。我们下了车,从铁索桥上跨过了跟随我们约两个小时里程的皮条河,又迂回攀登了将近三个小时的山路,终于在天黑的时候到达五一棚。
  观察站为什么选择在这个地方呢?首先是这一带大熊猫比较多;其次是这里海拔2520米,位置较高,不用担心泥石流;再是这里有水源,往下踏步五十一个台阶,就是泉眼,这就是"五一棚"名字的由来。五一棚包括一个木板棚和六顶帐篷,中外专家和其他工作人员就长期生活和工作在这里。就是这个面积一百多平方米,不到跟前看不见的地方,现在已闻名世界。中外许多报刊开始报道这里的生活和科研活动,大熊猫珍珍产仔的喜讯就是从这里传到世界各地的。
  第二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起床,吃完饭,整好行装。胡老师背着干粮、照相机和考察用具,领着我们出发了。今天的任务是越过深达百米的沟谷,再爬到海拔3100米的中杠,沿途做四个冷箭竹的样方,并跟踪大熊猫的活动。
  出门就是原始森林的景象。高大的云杉、冷杉、红桦,像一根根擎天大柱,威武挺立;低矮的攀援植物和茂密的竹丛,填充着森林里的空间;五颜六色的苔藓和地衣,更将密林点缀得幽静而森严。初冬的落叶和松针,在我们脚下铺上一层厚厚的地毯。首先迎接我们的,是红腹角雉的扑地而起、画眉的隔坡歌唱和长尾蓝鹊的低空掠过。我们--这些在城市里生活约半个世纪的人--终于回到大自然来了,心情是特别异样的。
  路,很难行走,只有靠手攀竹枝,脚踩树根,才能一步一步爬上悬崖陡坡,再加上海拔高,气压低,更是气喘吁吁。在过坑越涧的时候,往往是躺倒在地上的百年老树,给了我们一条又平又直的"康庄大道"。胡老师告诉我,这样的道路在观察站周围有七条,全长将近一百公里。这不是打猎的、采药的、放牧的道路,全部是我们在四年多中踩出来的观察路线。身上又冷又热的汗水使我体会到,这就是科学家的道路,既艰苦,又光荣。正如马克思所说的:"在科学上没有平坦的大道,只有不畏艰苦沿着陡峭山路攀登的人,才有希望到达光辉的顶点。"
  跨过牛刀偏沟,刚上中杠,我们看着胡老师做了第一个竹子样方。科学家的工作,往往是把很简单的事情做得非常复杂。如果我们问:"竹子能活多久?"老乡的回答是:"约莫十来年。"而科学家的回答是:在一株刚刚出土的竹笋上挂上一条编好号的红色塑料带,每隔一个月观察一次,做一次记录。从不间断,一直到竹子衰死,拿出完整的数据。不能说老乡的回答是错误的,但应当说科学家的回答是无可辩驳的。那么,要了解大面积的竹类和大熊猫的关系又怎么办呢?就像胡老师现在所做的,把一平方米的竹子全部剪下来,按当年生、二年生、多年生、死竹等分开,测量其高度、茎粗、重量、数量,详细列在表上,并记上种类、气候和地点。从一平方米的竹子里,共记录了23个数据。这样,就如同解剖了机体上的一个细胞,如果从不同的海拔、不同的地区取得成千上万的数据,就可以科学地回答许多重大问题。胡锦矗说:"没有脚步,没有数据,说话就没谱。"这句很平常的话,却深刻地表达了一个科学家的气质。他正是以这种精神,踏遍了四川西部的高山深谷,风餐露宿,和大熊猫日夜相处了十多年,妻子和女儿都埋怨他快变成"野人"了。正是在这种琐碎的、平凡的、艰苦的、长期的科学实践中,他才有可能在帐篷里、在油灯下、在膝盖上,写出了两部有关大熊猫的专著和十几篇论文,成为中外知名的大熊猫专家。
  在做完第二个样方的路上,我们意外地发现了大熊猫的粪便,像四个大萝卜一样,而且很新鲜。胡老师告诉我们:"这不是今天拉的,便是昨天拉的?quot;这个信息立即使我和老刘兴奋起来,也许我们非常幸运,今天就能看到大熊猫!胡老师小心翼翼地拣起粪便量过尺寸,称了重量,做好了记录,然后用塑料袋包装起来,放进背包里。老刘说:"你可别和干粮放混了。"我和胡老师都笑起来。胡老师说:"你别看不起这粪便,它能告诉我们许多的问题。譬如,大熊猫爱吃什么竹子,爱吃哪个部位,吸收了多少营养,有没有肠道寄生虫等等。北京大学潘文石老师最近还提出一个设想,通过未消化的竹节的长度,可以测定这只大熊猫齿间的距离。将采集的许多粪便逐一分析测定,就能知道这一地区有多少大熊猫个体了。这是普查大熊猫的一种比较科学的方法。再说,我们把这些粪便包装起来,还要定期送到北京去做生化试验。…?quot;
  我们一边谈着,一边搜索前进。在海拔2730米、2810米、2830米等处,又相继发现了这只大熊猫的粪便,我们更加兴奋起来。大熊猫是一种和人类同"寿"的动物,在世界舞台上已经生活了约300万年。人类依靠自己的双手和智慧,已在不可阻挡地开拓世界,而大熊猫却退居在这几块小小的"孤岛"上。它们不会捕食,不善奔跑,不善御敌,不善繁殖;它们得以残存下来的主要能耐就是隐蔽,而高山、深谷、密林、竹丛就是它们隐蔽的条件。人们要想在熊猫馆里看到它,只需要花点钱买张门票就可以了,但要想在野外看到它,那就是难以想象的事了。自从法国大卫神甫第一次报道了大熊猫这种动物以来,它吸引着国外多少个狩猎家、动物学家、旅行家、冒险家,不惜千金,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他们多么希望能捉到一只大熊猫,捉不到,能射猎一只也行;射不到,能看上一眼也好。四十多年过去了,这些人除了从中国猎人手里买到几个大熊猫标本以外,什么也没有看到。直到1916年,一个英国人宣布他是"第一个看见活的大熊猫的白种人",其实他也只是"看见一百米以外的树上,有一个大白球样的动物,但一闪而逸?quot;别人花了四十多年都看不到的珍稀动物,我们在一天之内就能看到吗?我是多么地不敢相信,又是多么地渴望着。
  我们低头搜索竹丛,抬头凝望树杈。这时候又发现了牛羚的蹄印,这是一种大型的相当威慑的动物,好像也是从我们此刻所走的路线刚刚过去似的。老刘担心起来:"我可不想见到牛羚,这家伙太猛了。"但我们还是满怀希望地往前走,甚至还议论着:希望大熊猫正在树上休息,这样我们可以看个够,还可以拍几张照片;不希望是狭路相逢.那样它怕我们,我们也怕它。
  一直搜索到海拔3100米,已经超过了峨眉山金顶的高度。大熊猫的踪迹消失了,第四个样方也做完了,我和老刘也爬得苦不堪言,三人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原以为下山比上山要省劲一点,但因为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腿肚子发直,我们有点像喝醉了酒似的,一步一晃往下迈。胡老师到底是久经锻炼的生态学家,若无其事地走在前面。我们真想坐下来,小歇一会儿,胡老师有时也回过头来,看着我们掉在后面那疲劳的样子,但怎么也不停下来。这不是他狠心,而是怕天黑以后,五一棚的同志们不放心,会打着火把来找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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