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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裤子的猴子 兔子、老鼠和猫 潜海观鱼
高山岩画 大自然运动


大自然运动

人们对大自然的索取是多种多样的,需要生活环境,需要自然资源,需要美。在访问欧洲,特别是法国以后,我又想到一层含义,还有大自然的运动。这包括攀岩、登山、滑雪、溜冰、洞潜、滑翔、跳伞、游泳、冲浪、潜水、漂流等等,到大自然去,充分利用大自然的旷野、辽阔、险峻、神秘和力量。这些运动和一般的运动项目比较起来,更需要科学和科学装备,更需要勇敢和机智,更需要冒险精神,也充满着探索自然、探索奥秘、探索科学、跟自然搏斗的乐趣。如同各项体育竞赛的世界冠军一样,在各项大自然运动中也出现了许多风云人物,如美国著名的攀岩能手约翰·巴彻,能够无器械从多条线路攀上约塞米蒂峡谷。这个地方我们在访问美国的时候去过,是一个非常险峻的悬崖。洞潜运动员谢克·爱克曾有过2700次的洞潜经历,还创造了世界最长的洞潜纪录。法国运动员金·马克·鲍创造了滑雪的最新成果,他从艰难的北坡爬上马他洪山的峰顶,然后从东坡滑下。东坡悬崖的坡度在六十至七十度之间,从那里滑下来是令人难以想像的。从事这种冒险的运动员说:“如果在这个项目中摔倒了,就别想活着爬起来。”

八月底,我们应邀在韦尔卡自然公园参加法国自然公园会议的时候, 遇到的几件事,使我感到法国人真会“玩”,他们利用大自然的各种条件来舒展身心的活动,可以说是各有绝招。

8月31日的会议日程是集体上山考察这个自然公园的高原。我们来到一个海拔2000多米的山头,山顶上是个陡峻的急坡,急坡下面是一个广阔的缓坡,而且铺着一色的绿草。有一群青年就利用这种高原地形,正在进行“山坡伞”运动。“山坡伞”和跳伞不同,跳伞是系着降落伞从飞机上、从跳伞塔上、从悬崖上跃入空中,然后降落到地面。“山坡伞”也是跳伞的全副装备,但是从山顶上往下飞奔。跑不多远,人就腾空而起,顺着缓坡往下飞行,能飞几百米的距离。然后收拾降落伞,爬回山顶,再来一次。我看着蛮有意思,就顺着下坡走去。刚好一个年轻人从山顶上飞下来,摘下头盔一看,原来是一位金黄色头发的漂亮姑娘。这是一种利用山坡和自然风力实现人类升空的体育项目,叫山坡滑翔伞,也叫飞行伞。据说首先发明这项运动的,是住在阿尔卑斯山的法国登山家贝登。大约是在1978年,他用一顶高空方块伞从山坡起飞,成功地飞到山下。不到十年,这项运动就风行于西欧、北美和日本。所以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还只是一种比较简单、比较安全的玩法,更多人是利用山坡奔跑作为起飞点,进行更惊险的滑翔飞行。法国冒险家伯亚凡就创造了飞行伞的最高记录,1988年9月26日他在飞越埃佛勒斯峰时,曾一度升高到9000米。而创飞行伞滞空世界记录者,也是法国人,福斯特在空中飞翔了11小时23分。

归来的晚上,会议先放了我们带去的幻灯片,是介绍中国的自然保护区和野生动物的,接着又放了一盒在法国一个自然公园里摄制的录像。这个录像记录两个探险者全副武装,先是顺着悬崖上的绳索,一手一手往下落,下到一个巨大瀑布的落点。他们借着绳索的悠荡,落脚在一个人迹不到的岩石上,然后穿过瀑布,进入了一个“水帘洞”。洞中是一条地下河,他们就顺着这条河往深处游,游到头,被高大的岩壁挡住了。他们没有到此止步,“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他们又潜入水下,从水中穿进了另一个山洞,然后继续往前游,最后潜出水面。又克服重重困难,利用爬、攀、吊、钻等技巧,弯弯曲曲终于走出了这个千奇百怪的洞。录像的水平相当高,好像一部惊险的故事片,特别是它的真实性,把探险、探美、探科学结合在一起,深深吸引着在场的观众。

9月2日会议结束的这天,全体代表去参加一个大自然运动中心的开幕式。这个中心的活动内容就是结合这里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开展登山、滑雪、探洞、跳伞、滑翔等运动,人们给这个中心取了一个很吸引人的名字:“探险者俱乐部”。在开幕式上,两位登山运动员举着一块红色标语牌,沿着从窗口吊下的两根绳索往上爬,然后把它横挂在最高的一层楼房上。开幕式很隆重,不仅有我们会议代表和当地群众,国家环境保护部的领导人也来了,州的领导人也乘直升飞机赶来了。剪彩以后,我们参观了这个装饰一新的俱乐部。这里不仅提供各项运动的装备、资料和教练,还为远来的大自然探险者提供食宿等条件。

从“探险者俱乐部”返回途中,我们的汽车又停在一个名叫回水桥的峡谷中。这座雄伟的公路桥就横跨在深约40米的深涧之上。我们站在桥面上鸟瞰那从山洞中奔泻而来的急流,都感到惊心动魄。但就有些勇敢者把登高绳索吊在桥边的铁栏杆上,然后从桥底下一手一手往上攀,上是青天,下是深涧,中间有40米的悬空距离。在这些勇敢者中间,有男的,有女的,还有小孩——爸爸在桥下当教练,妈妈在桥上揪着心。有些人对这样活动还不感到满足,又创造出一种更惊险的运动:把登高绳索兜过桥底,又绕到桥的另一边,然后系在自己的登山背带上,纵身而下,在桥底下荡着将近半圈的大秋千。因为桥面很宽,绳索很长,桥又很高,那种悠荡的幅度真是在最高水平的杂技团里也难以看到。深谷、激流、蓝天、桥洞,以闪电般的速度来回晃动,那是什么样的滋味。当然,我不可能分享这种乐趣,这除了勇敢以外,还必须有可靠的装备和技巧。没想到,我们会议中的一位代表,也正是在会议前陪同我们访问的那位向导,我叫不上他的名字,也勇敢地表演了一次,在空中荡了几个大秋千。可能放绳掌握不好,落在水中,湿淋淋地从桥底跑了上来,引起大家一场又敬佩又逗乐的哄笑。由此看来,这种活动在法国还不是出于少数人的爱好。

像这类大自然的运动,在我们中国有没有呢?我想不能说没有,应该说比较少吧。要查历史,中国在很早的过去,就有过类似的活动。有古籍传说春秋时代公输子(鲁班)削木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汉代有人利用羽翼“飞数百步”。南北朝出现了“风筝载人”的冒险行动。明代还有一个名叫万虎的勇士,用自己的生命进行了一次“火箭载人飞行”的实验。这说明自古以来,中国人就对滑翔和飞行不断地在进行研究和实验。东汉名医华佗(约141—208年)创造的《五禽戏》,又叫《五禽功》或《五禽操》,就是模仿虎、鹿、熊、猿、鸟的神态和动作,而编制的一套增强体质、防治疾病的健身术。这种导引方法可以追溯得更早,长沙马王堆3号西汉墓出土的帛画“导引图”上,就有一些动作是模仿动物的形态和姿势的。以后又产生了各种流派的象形拳,如鹤拳、猴拳、蛇拳、鹰爪拳、螳螂拳、虎鹤双形拳等。现在流传在各地的民间体育活动,如放风筝、赛龙舟、骑射、叼羊、秋千、爬竿、爬绳等等,仍不失为大自然的运动。但和现在的西方比较起来,无论是普及性,多样性,还是探险性,都差远了。

我想这和一个民族的文化、性格和倡导有一定的关系。从国内的情况来看,开展大自然运动,内地不如边远地区,汉族不如少数民族,主要原因是封建礼教的影响太深太久。虽然孔子本人很爱体育运动,不仅擅长射箭和御车,而且积极参加钓鱼、登山、田猎、野游等活动。但他所提倡的思想,如“克己复礼为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以及那套修身养性的做人标准,都为后来封建统治阶级所利用和扭曲,演绎成一套束缚人们心灵和手脚的封建礼教,人人崇尚中庸,循规蹈矩,目不斜视,笑莫露齿,整个社会提倡重人事而不重自然,重道德而不重科学,重训诂而不重实践。这样自然会严重影响着中华民族的性格、艺术、科学与前程。生活在这样社会之中的人们,是很难,也不愿意,也没有勇气去历尽艰险,和自然搏斗,去寻求大自然乐趣的。当然,随着历史的进步和社会的开放,中国也在变化。如80年代的中国健儿为了在首漂长江和黄河中争口气,不仅在中国最大的河流中实现了漂流的壮举,而且有几个年轻人为此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回头看看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最早在欧洲出现和确立,看看文艺复兴的人文主义在各个方面的深刻影响,法国成为体育发展较早的一个国家,成为世界体育强国之一,出现了我所目睹的形形色色的大自然运动,我想不是偶然的。早在18世纪,法国激进的启蒙思想家卢梭在他丰富的教育思想中,就包含着按客观规律实施体育,使身体自由发展的积极的进步的因素。他主张教育应该遵循自然,也就是依照儿童自然发展的过程,培养他们所固有的观察、思维和感受的能力。他特别强调利用大自然所赋予的各种条件来锻炼儿童的身体,培养其意志,使之学会各种生活技能,并适应各种突然性的变化。他认为儿童应该“爬岩、跳远、跳高、爬树、翻墙,学会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身体平衡。”近代奥林匹克运动创始人、法国教育家顾拜旦继承了这个传统。他大力提倡将户外竞技游戏纳入教育的内容。1888年5月顾拜旦针对学生课业负担太重的问题,提出了“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叫孩子们游戏”。他到美国和欧洲其他国家考察教育。访问希腊时,正逢古代奥林匹克遗址出土。1892年他就在法国体育联合会会议上,正式提出了举办现代奥运会的倡议。1894年国际体育界在巴黎举行代表大会,决定恢复中断了将近1500年的奥运会,1896年在雅典举行。顾拜旦担任了第一届奥运会的主席。这里只是举了两个例子,各种的进步思想冲破了封建主义和经院哲学的束缚,解放了人们的心灵与性格,自由,追求,探险成为一种社会风尚。与此相适应,大自然运动也发展起来了,许多已经纳入了正式比赛项目,许多正在方兴未艾之中。1997927 日还在巴西的福斯杜伊瓜苏市举行了首届世界自然运动会,来自50多个国家的近800 名运动员,角逐13个“绿色”体育项目的冠军,如攀岩、山地自行车、越野赛马、铁人三项、漂流、急流赛艇、滑水、跳伞等,完全在天空、河流、山野等自然环境中进行。该运动会被誉为绿色奥运会,计划将每4年举行一次。该运动会发起人说, 这种形式运动会的目的在于展示人类力量的价值和对自然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