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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霞与我们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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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湖白鹤知多少
珍禽的兴会 活的化石 活的文物 活的艺术
600? 700? 800? 为什么鄱阳湖的鸟多? 他们应当获得勋章

◆他们应当获得勋章◆

  还是在南京参加鹤类联合保护会议的时候,我就听说鄱阳湖有个何绪广,一个普通人的普通名字。他既不是自然保护区的干部,也不是研究鸟类的专家,只是一个退休在家的基层干部。如果要加什么称号的话,那就是去年县里授予他一个"爱鸟模范"的表彰。
  当我们上船开赴保护区的中心--吴城的时候,站在船头上迎接我们的,就是这位爱鸟模范。一副久经风雨的渔民模样,穿着一身工人的服装,也许为了接待我们这些"贵宾",外面还特别罩了一身化纤制服。他62岁了,身板结实,话音洪亮,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热情、淳厚和朴实。他怀里还揣着一大叠文件,有《宪法》、《保护珍贵稀有野生动物的通令》、《江西省珍稀动物图》、他的鸟类观察记录,以及有关鄱阳湖的剪报资料和记者送给他的照片。可见它的爱鸟不只是个感情问题,还是一个有心人。现在他已经不是个普通的爱鸟者,而是作为自然保护区的一个临时负责人在接待我们了。
  船还没有起锚,他就被包围了。记者们掏出了采访本和笔,电台记者伸出了录音话筒,闪光灯在不停地刺着眼睛,旁边还站着他的方言翻译。这位在鄱阳湖度过了六十多个春秋的普通劳动者,真成了全国的新闻人物。
  从他的介绍中,我们更加具体地知道了鄱阳湖这一年来的变化。
  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居民,原来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爱鸟。他们只知道这里鸟多,打鸟为生,是发家致富的门路。北京玉渊潭打死一只天鹅,成了轰动北京的事件,这里每年打死的天鹅,却数以千计。据波阳县土产公司近年的统计,这里每年要收购天鹅羽绒150公斤以上,最多达300公斤。如果按每只天鹅200克羽绒计算,则相当于打死一千多只天鹅。至于打死的其它水禽,就更无法统计了。而这个土产公司只是滨湖许多县中的一个。所以,这里离保护鸟类的文明还有很远很远的一段距离。包括何绪广在内,当初也不懂得爱鸟。他只是抱着终生要为人民服务的信念,准备以绿化家乡来欢度自己的晚年,正如他屋里挂的一副对联所写的:"松鹤延年人延寿,山河常绿国常春。"
  1982年2月省林业厅来了个通知,要请他当鸟类科学考察队的向导。他在这里土生土长,放过牛,捕过鱼,运过木头,对这里的河湖港汊、草木鸟兽,都了如指掌。当他领着科考队来到中湖池看到大群的天鹅时,江西大学的老教授邓宗觉高兴得连声喊好:"又是一个天鹅湖!""又是一个天鹅湖!"何绪广很诧异,问老教授:"您这么大岁数,还这么老远来研究什么鸟啊?"
  老教授知道他正热心造林,把话说在点子上:"你不保护鸟,林子保得住吗?"
  老何上了第一课,知道"鸟"有很大学问。
  就这样风里来,雨里去,今天沙湖,明天蚌湖,他跟着科考队跑了好几个月。本来他对鸟就非常熟悉,知识的钥匙又帮助他开启了科学的门扉,他才知道鄱阳湖是个鸟的宝库。同时他也学会了如何观察鸟,如何称呼鸟的学名,如何分析鸟和周围环境的关系。从此鸟就占据了他的全部心思,连林也被"挤"到一边了。
  科学考察队要走了,一再叮嘱老何:"您好好看着这湖天鹅,千万别让人打了。过些日子我们还要派飞机来照相呢。"老何明白他们的意思,接受了他们的重托。
  考察队刚走不久,12月7日深夜,何绪广忽听到排铳--一种专打鸟的火药武器的轰鸣,心里一震,知道有人动手了。第二天明查暗访,没找到下落。他又跑到中湖池看了看,天鹅还在,心里稍微安定下来。到12日晚上又听到了排铳的响声,他一夜没合眼。第二天从一个护林工人那里打听到,是打雁队(即永兴渔业队第三生产队)在打天鹅。他心急火燎地跑到吴城水上派出所。刚好第三队有个青年也在那儿,就冲他说开了怪话:"您别着急,我们队有四十多条船,刚开出六条哩。"老何从兜里掏出文件,将宪法的第七条和刑法的第130条念给他听,劝他们千万别打天鹅,那是犯法的。这个青年连理也不理。就在当天和第二天晚上,又是连珠的铳响,更大规模的偷猎事件发生了。老何不敢再耽搁了,只用了一天时间搞清情况,准备好行装,16日就乘船坐车到了南昌。林业厅长听说几天之内打死天鹅二百多只,感到问题严重,马上报告了省政府。省政府办公厅第二天就电告永修县,立即调查处理这个案件。同时组织林业厅、公安厅、法院成立检查组,下到滨湖各县进行全面检查。
  开始,县里对这个问题没有认识,想大事化小,说保护珍禽的问题过去没有向群众交代过,主要责任在县里,这次应以教育为主,从轻处理。工作组不同意,认为考察队作过很多宣传,何绪广出示宪法、刑法提出警告,他们还大量捕杀天鹅,必须依法处理。当时正在江西检查森林保护的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工作组,闻讯也提出了必须严肃处理的意见。12月19日省委第一书记白栋材同志在全省电话会议上,对这一案件也提出了批评。要求各级政府立即采取有效措施制止,对构成了破坏珍禽罪的为首分子,要依法进行处理。1983年1月9日的《光明日报》又在显著地位公开揭露了这一案件,并转达了林业部董智勇副部长关于"当地有关部门对捕杀珍禽处理过轻,应该重新处理"的意见。接着新华社、江西日报也相继发表消息,进一步揭露了鄱阳湖越冬珍禽遭到严重捕杀的情况。永修县迫于各方面的压力,认识有所变化,决定重新处理,对为首的犯罪分子杨兴善和赵明福分别判处拘役半年和三个月,对三队队长、副队长等四人分别给予行政拘留的处分,并加重了罚款。县委、县政府还公开作了检查。这件事在群众中震动很大,过去从来没有听说过打鸟犯法,现在还真"坐班房"啦。他们还以为中纪委工作组是专为办这案子来的,所以传走了样:"过去打死了人,中央也没来人;现在打死了天鹅,中央都派人来啦。"
  检查组由此及彼,装备了一条宣传船,载着各种宣传材料,到沿湖各县一边宣传,一边检查。检查结果,情况比设想的还要严重。在1982年10月至12月的三个月内,据鄱阳湖地区的波阳、余干、湖口、都昌和永修等县的不完全统计,共打死小天鹅500多只、白鹤2只、黑鹳1只、白鹳9只、白枕鹤1只。他们捕杀的手段,一是用三四米长的无缝钢管做成排铳,伪装在几十只小船上,埋伏在水禽集群的岸边。当鸟群起飞,一拉引线,铁沙像暴雨似的成片射出,一次打死成百上千。这样的排铳滨湖地区有一千多只,有的县还在制造。二是用农药毒杀水禽。在湖口、星子、都昌、波阳、余干、进贤等地的渔民,把拌有"一六○五"、"一○五九"等剧毒农药的稻谷撒在湖滩草洲上,使成批的飞禽被毒死。余干县有些渔民把毒死的鸟禽再用排铳打一次,制造假像拿到市场上去卖,以至造成四人中毒死亡。三是渔民在湖面上安设了许多禁止使用的捕渔工具"迷魂阵",不论大小"一网打尽",损害了渔业资源,而且使天鹅等游禽常常陷于"迷魂阵"的网套而被淹死。问题严重的另一方面,是供销社、土产公司、外贸部门、动物园、花鸟商店、小商小贩都来竞相收购,活的、死的、羽绒、肉食都有人要,而且价格越抬越高,招致许多人弃渔从猎,甚至外地外省的人也纷纷前来猎鸟。
  检查组处理这些问题十分坚决、果断、彻底。凡是打死珍禽的一律要作检查并处以罚款;对排铳、"迷魂阵"等毁灭性捕猎工具一律没收封存;对毒死的禽鸟一律没收焚毁。凡有珍禽的地区,一律禁猎和禁止买卖。他们查出南昌市粮油进出口公司中转站从鄱阳湖收购了35只活天鹅,其中5只已卖给苏州市花木盆景公司。等他们追查到苏州,天鹅又被转售给苏州市动物园,并已断了翅。检查组就把这一情况报告了江苏省农林厅,农林厅请示省政府,对苏州市花木盆景公司处以500元罚款并通报批评。对于南昌剩下的30只天鹅,就举行了一次别开生面的放飞仪式。由省科委、省科学院、林业厅、环境保护办公室、公检法、市政府以及新闻单位组成了一个车队,把天鹅护送到捕捉它们的地方--大湖池。在"让白天鹅重返大自然"的红色标旗下,许多负责同志和动物学家讲了话,永修县和外贸部门负责人还在会上作了检查。在一片欢呼声中,这30只天鹅大难不死,又奇迹般地回到了自由自在的天空。这件事对群众又是一个震动。他们说:"野鸟从来只听说打,没听说过放,而且像闺女出嫁似的放,这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江西省的另一个重大措施,就是把拥有十个较大湖泊的33万亩湖区划为鄱阳湖候鸟自然保护区。从此以后,一个人们世世代代以猎鸟为生的湖区变成了一个没有枪声的候鸟乐园。鸟在保护自己方面是很通灵性的,当它感到你是友好的时候,它可以落到你的肩上来,从你手中取食;当它感到你是怀有敌意的时候,它可以在距你500米的远处就起飞,远远飞去,甚至永不回来。鄱阳湖的候鸟可能意识到这两个冬天的变化,所以越聚越多了。我们能够在这里看到800多只群体的白鹤,是奇迹,但绝非偶然。
  就在这个"急转直上"的变动中,何绪广也经历了一个不寻常的变化。在没收、罚款、抓人的日子里,他身边也炸开了锅。有人指着他的脊梁,骂他"吃里扒外",甚至想"捅他几下"。好心的人劝他:"老何,你都退休了,还管这闲事做么子?"老婆、孩子也埋怨他"多事"、"得罪人"、"找倒霉"。
  这老头还真有个倔脾气,只要认准做对了,就是捅了马蜂窝,也要干到底,而且越干越有劲。他怀里总是揣着那叠已经折坏了、变黄了的"文件",挨门挨户、挨船挨艇地去宣传;他是检查组的耳目和参谋,给他们带路、汇报情况、出主意;他每天奔波在各个湖滩草地,像专业人员那样填写珍禽观察记录。他虽然无职无权,却从打鸟到护鸟的浪潮之中,变成了吴城的一位中心人物。县里、省里、北京来人,首先找他了解情况;科研单位来考察鸟类,都点名要请他当向导;湖面发现了形迹可疑的船只,马上有人向他报告;谁要捡了一只病伤的野鸟,也会提来交给他。县里在认识到他挽救珍禽的功绩以后,特授予他"爱鸟模范"的称号,并奖了35元。他把这35元又分别奖给了其他爱鸟有功的人。
  听完了何绪广的故事,一位记者感慨地说:"一个爱鸟者拯救了一湖的鸟,应当授予一枚勋章!"另一位记者说:"这样的积极分子各地都有,很多很多,为什么就显不出来,起不到这么大的作用呢?这应该感谢江西省的领导和各有关方面通力合作,认真支持他的积极行动。所以另一枚勋章应该授予他们!"根据多年的经验,我笑着说:"勋章应该给,但还可以等一等,因为保护区刚刚建立,往后的难题还多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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