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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霞与我们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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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自然的对话 哈纳斯的魅力
河狸的命运 三种处境 一个命运 和香港同学在一起
相互留言

◆相互留言◆

  离开新疆之际,营员们相互之间留言纪念。我不愿意写一般的或相同的话,没有参加。唯独赵歆是和我最接近、也是我最喜欢的学生,所以我在她的留言本上,抒发了一段此行的感触:
赵歆:
  今天早晨在桥边等待给我们送马来的时候,我仰卧在河滩一株巨大的倒木上,耳边是滔滔不绝的河流声,极目是湛蓝的天空,有两只雄鹰飞进视野里……
  多么希望像奔腾不息的河流,一个目标,孜孜不倦,永不回头。我想,但做不到。
  多么希望像湛蓝深邃的天空,极目千里,洁净无瑕。我想,但做不到。
  多么希望像高空翱翔的雄鹰,自由自在,纵情丘壑。我想,但做不到。
  ……
  荒漠、戈壁、克拉玛依、交河古城、河狸、四爪陆龟、天池、哈纳斯、雪岭云杉……这一个月的经历,给我太多太多。古往今来的沧桑巨变,现实生活的矛盾重重,不断冲击着我这颗非常脆弱但永不熄灭的心。在伊犁的汽车行进中,我在这个小本的扉页上留下了一段话。现在想来意犹未尽,它应该是:
  "自然的历史是成熟的,历史的人类是幼稚的。和动物、植物及一切生命相比,人类太狂妄,太自私,太贪婪,太残暴,太短视,也太混乱。对于人类的许多伟大行动,大自然感到无可奈何,无限惋惜,无比愤怒!"
  这是今天写的,明天将会改成什么样,我不知道。我不是人类的叛逆,正因为我爱人,爱所有生命,爱一切生命所赖以生存的生态自然,我才这样想,这样写。
  奇怪的是在绿色营中,也有迥然不同的论调,认为人类--包括我们,首先想的当然是人。人类要生存,要发展,人类已经做了许多。我愤怒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作为一个追求绿色的营员,经历了二十多天的生活、感受、磨练,对人类如此欺凌和蹂躏大自然以及其它生命,对一个有了觉悟、为了哈纳斯和河狸而拍地痛哭的营员,竟然表现出如此地冷漠无情,我真的愤怒了。但我相信绿色营中这种认识是个别的,而且会改变的;多数的营员已经和正在感悟。其中比较突出的有须黎军、曾永辉、刘垒、邹颂华、也包括你,这是我知道的;还有一些表现很好的同学,我不知道;还有一些同学变化在内心,没有表现出来。
  也有人看不到这点,认为问题不少,很多人思想还跟原来一样,似乎绿色营白干了。我不这样看,没有差别,不叫绿色营;没有问题,不叫绿色营;没有矛盾,不叫绿色营;没有碰撞,不叫绿色营。我们首先要看的是主流,是多数,是未来。从许多次的个别交谈中,从营员的不满和言而未尽之中,从营员给我的留言中,我感受到绿色营的精神,已经在一些营员的思想和未来中扎下了根。我强调绿色营要以学习为主,要培育钟爱自然的素质,要培育吃苦的素质,要培育民主的素质。有人重视这些意见,有人不重视这些意见。不管怎么说,大家都在变化,都有收获。当然也不排除个别人没有收获或者变化很小。"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嘛。
  感谢你在全心全意做好队医的同时,受绿色营的委托,又全心全意做我的"保健医生",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随着我,为我服务。尽管我不想特殊,还是高兴地接受了。因为你的真挚,你的体贴,你的医德,还有你那喋喋不休。因为我年老耳聋,精力不足,又不甘寂寞,所以爱听不爱说,很需要这种有文化含量的喋喋不休。有时听得高兴,也说说自己,谈谈心,虽然我们的年龄距离是半个世纪。这种忘年的、莫逆的、像师生、像父女的情谊,你高兴,我也高兴,甚至招引个别营员对我说,她都嫉妒了。特别是在经历了紧张的绿色营生活以后,又延续了一段轻松的伊犁之行。访问了四个自然保护区。我们在河边散步,在林间谈心,在草原骑马,在哈萨克帐篷里做客,在阳光最美的早晚摄影。人生难得有这样舒坦、闲适和充满收获的时光。长者需要年轻人的慰籍和照拂,年轻人需要长者的阅历和智慧。新旧接替、物种延续、生物进化、社会进步,这是人类和一切生命发展的历史规律。而此行你的拥有,似乎比其他营员要多,这是应该的。因为你是我的学生和医生,而且是一个非同一般的好学生和好医生。
  该分手了,说些什么呢?
  从7月25日到8月26日,我们刚好相处了一个月,人生难得的一个月。在这一个月中,你给我的印象似乎是:
  在真挚、纯洁中,含有几分世故;
  有关注主体的能力,但分心的事也不少;
  拥有较多较好的信息量,但主旋律不够强烈;
  爱人、爱事业、爱世界、爱自然,但视野不够开阔;
  未来必有作为,但未必能成大器。
  我不应该像算命先生似的胡说八道,其真正含义是希望你能突破我的期望。许多我做不到的,你能做到,正如开头所写的:像奔腾不息的河流,像万里无瑕的蓝天,像自由翱翔的雄鹰。
  这是我对你的希望,也是对所有营员的希望,也是对年轻一代的希望。
                        唐锡阳 1999.8.25~26于新疆伊犁
  在返回北京的飞机降落之前,赵歆又把她写在我的本上的留言递给我。一读,可以说是一篇含义深刻而又非常优美的散文。
唐老师:
  营员对我说:"感谢你照顾唐老师。"我想这话不对,应该是我感谢营里给了我能如此接近您的机会。
  这一个多月,我是营中与您共度时光最长的一员,特别是在雪岭云杉保护区的最后几天,更是我与您两个人的旅程。可以说,这样的经历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从看到《环球绿色行》的那一天起,我对您和您的夫人就满怀崇拜,却从未敢想过能与您共行于绿色的路上。直到王宁把报名表交到我手中,直到收到面试通知,绿色营离我还很遥远。
  步入绿色营,是我几年来的梦想。绿色营,是我走近绿色的坚实台阶;是我寻找自我,超越自我的广阔空间;也是我了解您,学习您的难得契机。我很庆幸我是队医,这使我有了守候在您身旁的最佳理由。而实际上,我与您之间绝不仅仅是医生与被特殊照顾的营员,更多是老师与学生、父亲与女儿,还有忘年的朋友。
  广西电台记者为营员录音,让大家讲所见到的最美的景色。当时我对他说,新疆的美景实在太多了,但最令我心动的却是在去往哈纳斯的路上,一块平凡的草坡上开满着万紫千红的山花。记得当时我就坐在您的身边,您寥寥数语谈到您夫人特别喜欢山花,也有山花般的性格:非常平凡,非常顽强,也非常美丽。那一刻的我,不敢抬头正视您的眼睛,怕看到您因不能留步缅怀而致的失望,也怕让您看到女孩子脆弱的眼泪。大概正是由此刻起,我才真正开始认识了您,不再是需要陪伴照顾的老人;我,从一个温柔的视角贴近了您的生活和您的内心。
  记得在北京西站的开营式上,我读了您夫人留给绿色营的最后一篇演讲。虽然这段文章事先我已经看过多遍,但真在绿色营的旗帜前,用我的心,经我的口,将它送到每个营员耳中时,我仍是不禁热泪盈眶。真正的爱是人间最宝贵的东西。您,曾经失去了许多;当您把身心全部投入绿色事业时,她给了您人间的挚诚。
  我也曾认为您英文一定流利,或者您夫人是"中国通",当您开玩笑地说:"我们谈恋爱要请翻译,吵架也要请翻译。"时,我是似乎突然明白了"共同语言"一词的真正含意。
  多年来,您为大自然留住了一片片蓝天,一方方净土,却无力留住您自己生命的另一半。我自己是医学生,或许是这个专业让我看淡了人间的生死隔阂;正如绿色营牢记那句话"马霞与我们同行"一样,我也坚信一点--马霞与您同在。同在蓝天之下,同在绿色之中,同在您二人的共同理想之内。每一朵山花,每一片绿叶,都是通晓中英文的小翻译,都是天上人间两个世界的小使者。对大自然的挚爱,对绿色的向往,永远是您与您爱人的共同语言。
  一个月的绿色行程中,我学到了许多知识。绿色营,不仅关注着大自然,也维护了心灵上的一片绿洲。这次活动的每个日日夜夜,我都在认真感悟人生。我很羡慕须黎军,"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能把对大自然的满腔热爱用悲愤的泪水表现出来,毫无顾忌,这才是绿色青年的英雄本色。如今不少大学生已不是热血方刚,而是努力把自己粉饰为清高脱世,驻足旁观的道骨高人,实际上他们是把冷静和冷漠混为一谈。固然社会、家庭乃至学校的一些做法浇弱了大学生心灵中曾经狂涌的烈焰,但以二十岁的稚嫩妄言"看透了"有46亿年轮的地球,未免过于自不量力。
  有人说只关心动物是狭隘,有人说各地社会情况不同;我认为这种论调才是狭隘。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是属于同一个大自然;无论是香港还是大陆,西方还是东方,都是同一片蓝天。在这个生态系统中,人类已经成了庄稼地里的蝗虫,粮仓中的硕鼠,多少系统因素毁灭在我们的手中。还记得在北京参观麋鹿苑的时候,那多米诺骨牌样的灭绝动物墓碑,其中就不知包含着多少人类的"功劳";而不远的前方竖立的另一块墓碑上,赫然写的就是"人"。简简单单一个"人"字立于世间,靠的是一撇一捺相互支撑;但这是远远不够的,人在腰中别上平衡的杠杆,才能走进"大"自然,在不知轻重高低的头上戴上高倍望远镜,才能发现世间还有青"天"。
  现在坐在飞机上,从舷窗上俯瞰大地,我猛然感到了人类的"伟大"与"渺小"。的确,没有其它哪一种动物能为自己营造出如此"宏伟"的家园,没有任何别的种群能为自己如此孱弱的身体插上双翅,披上金鳞。
  作为一个个体,人是聪明的,是"役物"的君子。但我们"役"的是何"物"呢?都说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我们爱白发亲娘,爱党啊妈妈,爱祖国啊母亲,可到底是谁真正哺育了我们?我们所呼吸的空气,所饮的水,所吃的食物,所用的一切,包括我们的立足之地,是谁在为我们奉献?原始社会的人类尚知拜天父,奉地母,如今的"万物之灵"却在吞噬着母亲的血肉。母亲已经被我们这群逆子伤害得体无完肤,森林鸟兽这些兄弟姐妹已经被我们逼得无处容身。人类呀,你真的关爱自己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抬头看窗外,飞机已经升至厚厚的云海之上。酒泉市内,此时该是多云的天气,而我们举目远眺,视野内却是无边白毯上的茫茫碧蓝。古人云:退一步,海阔天空。而此时,进一阶,才真正是放眼云天。人的身高太低了,看不到楼后的绿草,看不到城外的青山;人的眼睛太近视了,看不到前人的教训,看不到后人的苦果;人的思想太专注了,看不到现代产品背后的代价,看不到其它生物的凄惨。我希望人类真的能长上雄鹰的硬翅和慧眼,跃出楼房的捆束、汽车的包围,从空中看看那乱砍滥伐后的河水泛滥,看看那盲目工程后的森林变荒山,看看那已经满目疮痍的劫后家园。
  飞机似乎降了一些,我们已经由触目惊心的荒漠进入了温和平缓的华北平原。临近京门,标志着这次新疆之行的结束;但绿色的呼唤会牢牢铭刻在我们心中,绿色的旗帜会高擎在营员们的手上。
  飞机真的开始降落了,大概现在该是我感谢您的最佳时刻。下飞机以前,您恰好能读完我的留言。

赵 歆 1999.9.1.于9311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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