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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可西里的呼唤——关注藏羚命运、关注野牦牛队

可可西里的呼唤媒体视点藏羚羊:守望与搏杀

藏羚羊:守望与搏杀

2000年4月28日人民日报 记者娄靖

  他们给自己起了个“野牦牛队”的名字。在可可西里,野牦牛最温柔,也最强悍。他们在为捍卫人类生存而战——可可西里现有藏羚羊仅 5万头,每年竟要被盗猎约两万头……

  想象中,长年与因贪婪而疯狂的藏羚羊盗猎者搏斗的“野牦牛队”队长,一定十分慓 悍。然而,梁银权一开口,缓缓的陕西口音让人想起“走西口”的温情。他那慈眉善目的婆婆脸始终笑意荡漾,只是整个儿紫红色的脸膛,留下了西部高原阳光与风沙的印迹。他说,我们为自己起了个“野牦牛队”的名字,是因为在可可西里,野牦牛是最温柔、最强悍的野生动物,没人惹它时温顺无比,有人伤害它时凶猛无敌。此时的梁银权,也许如同野牦牛那温顺的一刻。

第一位“保护神”倒在盗猎者枪口下

  在中国西部版图上,有一片被称着“可可西里”的无人区,方圆 12万平方公里,比江苏省还大。那里原本是金矿宝库和野生动物天堂,由于平均海拔达 5000 米以上,使这儿成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高寒藏羚羊生长地,被定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然而,利令智昏的淘金者已把那儿挖得千疮百孔,肆虐的盗猎者也使藏羚羊所剩不多。

  1992 年,青海省治多县——一个国家重点扶贫县,派出了一个 5 人组成的西部工作委员会,在两年中制止了非法采金。然而,就在第 12 次巡山时,工委书记索南达杰惨烈地倒在了盗猎者的枪口下。从此,昆仑山下有了第一块为保护生态献身者的纪念碑,而可可西里也留下了难以抹去的阴影:保护藏羚羊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索南达杰牺牲了,西部工委的工作也步履维艰,藏羚羊盗猎更加猖獗。

看到藏羚羊血尸遍野,他怒不可遏

  梁银权说,他当初并没有自愿报名;去可可西里,是因为党员必须服从组织决定。

  1995 年,治多县政府重组西部工委时,吸取了以往的经验和教训,抽调了 13 名本领高强的干部。当时在县公安局工作的梁银权被任命为副书记和“野牦牛队”队长。因为他曾经是武警部队的军人,骑马、擒拿格斗样样精通。他们还招收了 46 名临时工,组成了一个 59 人的西部工委。组织上特别规定,只要盗猎者胆敢拒捕开枪,就坚决还击。

  梁银权说,让他铁了心留在可可西里与盗猎者决战到底的,是一次次巡山中,看到成百上千只国家一级野生动物藏羚羊被扒了皮、血尸遍野的场面。他愤怒了:“为了 100 克羊绒就要杀害一头珍贵的藏羚羊,太残忍了!”梁银权估算,可可西里现有藏羚羊仅 5万头,每年竟要被捕杀约两万头。就是繁殖得再快,用不到几年也要绝种。

更愿意谈谈“野牦牛队”的艰险经历

  4 26 日中午,还有几个小时,梁银权就要作为“2000 年十大青年新锐人物”之一走上电视屏幕。这是一大批网民评选的新世纪青年楷模,梁银权被冠以“为捍卫人类生存而战斗”的“新锐青年”。制片人打来电话,说化妆师要为梁银权吹发造型,说是同台的另一位“新锐”做了个很现代的“冲天板刷头”。梁银权一口回绝:“把头发弄成那样,我们那里的人看不惯。”他倒是更愿意和记者谈谈“野牦牛队”的艰险经历。

  面对人类中极少数贪婪者,藏羚羊的生命极其脆弱。每年 5 7 月母羚产子,正是偷猎捕杀高峰期。怀孕的母羊跑不快,遇上偷猎者难逃厄运。因此,保护队就跟踪保护,在产子母羊常去的几个湖旁设立保护站。盗猎者见状就狡猾地等候在母羊产子后撤离的路上夜间堵截。此时,一个羊群有几百上千头,只要一开车灯,可怜的羚羊看到灯光就会惊呆。接下来,偷猎者大开杀戒,母羊当场被扒皮,小羊因此无法生存将活活饿死。

  追捕盗猎的行动极其艰难危险。6 月份,沼泽地开始化冻,北京吉普越野性能虽好,却难以对付烂泥滩和沙河流。去年 6 18 日,梁银权带队进太阳湖时,先是一辆东风大卡车陷在沙流河,司机和一卡车粮食、水、汽油只能半路扔下。而后,在一段 30 公里的烂泥滩上走了整整 5 天。

  有时,他们几十天吃不到蔬菜,光啃干馒头,几天喝不到淡水更是常有的事,因为可可西里只有咸水湖。最无望的是,队员分头行动后,遇上了车坏、断水、断油或意外事故,那是呼天不应,呼地不灵,手机、BB 机全成摆设。在可可西里零下 40 摄氏度和高寒缺氧的恶劣环境里,队员们每天都在经受生命极限的熔炼。

最危险的是与盗猎者枪战

  一张藏羚羊皮,到了拉萨能倒卖 800 元,到了边境能卖 1000 元。在欧洲市场上,一条重 400 克的贵夫人羚羊毛围巾则高达三五万美元。这般丰厚的利润让偷猎者胆大妄为,拼死顽抗。从 1995 年以来,“野牦牛队”已击毙 2 名负隅顽抗的偷猎者,击伤 5 人。

  一旦发现盗猎者车队的踪迹,他们要十分小心地侦察、包抄,一举擒获。许多盗猎者十分狡猾,谎称是淘金的。这时,“野牦牛队”就要凭经验寻得赃物。有时抓到的盗猎者太多,常常是一两个队员看守一大拨人,同样也相当危险。

  尽管破案成果丰硕,但梁银权他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去年 6 月至 7 月的 29 天巡山中,梁银权带领“野牦牛队”在可可西里腹地爬雪山、走草地、过冰河,行程 1500 公里,共抓到 7 个团伙、20 个嫌犯,收缴 320 张皮。而在 8 9 日的一天追捕中,竟破获 8 起盗猎案、抓获 14 个嫌犯,缴获 1061 张藏羚羊皮。这意味着起码有 2000 头以上的大小藏羚羊在一天之内被杀戮。而“野牦牛队”能抓获的盗猎团伙,仅占总数的 20%。令梁银权悲哀的是,他们至今没有保护藏羚羊最安全的措施和办法。37 个队员,如何守得住可可西里成千上万条隐秘的小山沟?

社会各界关心着“野牦牛队”

  社会各界对保护可可西里藏羚羊给予了大力的关注和支持。去年,他们收到的捐款达 22万余元,其中有国际爱护动物基金会捐款 10.3万元,还捐赠了传真机、发电机、夜视仪和对讲机。北京市民成立了“自然之友”,先后捐助 7万元和两辆北京吉普、一部电台、一批汽车配件及药品、衣物等,还在可可西里建立了“自然之友”保护站。去年,天津市的一位大学生利用暑假全程跟踪追捕行动,回天津后与电视台专门组织节目,把大学生们动员起来了,各院校已募集十几万元。捐款者中,中小学生人数最多。北京的一位退休教师两次捐助 1.6万元,她还经常打电话询问,对藏羚羊的生存忧心忡忡。梁银权每年还能接到几十封国外友人的来信。

  梁银权在生命极限的高原无人区生活战斗了 5 年,因此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病,医生要他尽早离开。可梁银权割舍不下可可西里。他说:“眼看着藏羚羊一天天地在这片净土上消失,我真心痛啊!”